如此富有艺术精神的时代,人们的美容面妆相较于前朝也呈现出别具一格,非同一般,充满奇幻魅力。魏晋南北朝面妆在形式上的特征主要体现为艳丽的色彩、样式新奇的图案、面妆材料的多样性。
魏晋南北朝面妆的形式分析
一色彩与图案
1色彩
自周朝至春秋的素妆、战国时期舞女歌伎们的施朱习俗、秦汉时期的红妆翠来看,直至魏晋南北朝才真正开启彩妆时代。这里的彩妆是指相较于前朝略微朴素的面妆色彩所呈现出的多样化,颜色的丰富性。
因为此时代的古人们重视对色彩在各个门类的运用,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大量运用色彩的经验总结,产生色彩的审美意识的自觉,并出现了许多相关色彩的理论知识,并提升到了理论高度。
色彩元素在魏晋时期面妆中的应用非常广泛,主要以红、黄、黑、紫、绿这几类明度较高的颜色。色彩能带来最直接的视觉冲击和具有先声夺人的力量,不同的色彩传达的视觉效果和心理感受也不同。
红色传达出热情与精力旺盛、黄色传达高贵华丽、绿色给人清新凉爽、黑色高冷沉静、紫色神秘成熟。
可见,此时代的人们在面妆中对色彩的运用,可谓游刃有余,不仅可以展现出古人的性格特点,还可以展现出古人的年龄阶段,以上色彩之间的搭配彰显出魏晋南北朝面妆浓丽明艳的风格特点。
2图案
在魏晋南北朝之前,面妆的图案普遍呈现的是八字形、圆点形,较为简单的图案为主,并未出现其他较为复杂和多样的图案。魏晋南北朝时期人们对面妆花了更多心思并创造出各类图案形状,可谓样式繁多,形态各异,呈现出以下几类图案:
蚕茧形:此眉妆的形状呈现出春蚕出茧状,整体短而阔,眉中大,眉头与眉尾处呈尖状,化上此妆别有韵味,如南朝何逊《咏照镜诗》描写到的女子将出茧眉染成夭桃色。
总体来看,以上图案对面部五官进行装饰塑造的十分成功。点的跳跃感,线条的飞升感与延绵感等,精巧与飘逸的气息扑面而来。
其不仅加强了眼睛、眉形、唇部的刻画,还产生出聚焦的效果,富有张力,使面部成为亮点,诱导着观者的视线。由此,不同图案点化面部的效果也是不同,均是起着强化妆饰者的整体形象的作用,彰显了魏晋南北朝面妆图案的多样性。
二材料与元素
1材料
魏晋南北朝化妆之风大为盛行,连贵族男子们也顺应潮流行傅粉,由此人们更加重视这一风俗,热衷于将各类有助美容的材料运用于面妆中种类异常繁盛。
较之前朝常用的朱砂、石墨、红蓝花、米粉等面妆材料有过之而无不及,如:紫粉、铅粉、红蓝花汁、红花汁、香料、牛髓、金箔、花朵、云母等等更为独特的材料。铅粉的细腻爽滑、金箔的金光奢华、云母的晶莹剔透、动物油脂的润泽油亮等质感多样的材料让面妆充满了十足的混搭时尚感。
首先,紫粉和铅粉是属于女子的妆粉种类,紫粉是用米粉,胡粉加上落葵子汁液制成,魏文帝后妃段巧笑便是以紫粉敷面;铅粉有固体和糊状两种,也称之为胡粉,它比米粉更加细腻,有增白和附着的功能。
刘勰《文心雕龙·情采》曾载,用铅粉敷面的女子,姿容胜雪。《齐民要术》也记妆粉中不加铅粉,不易附着在面部,可见当时人们对铅粉的依赖,追求美好的容颜是郑重其事,在北魏《齐民要术》中均有这两种妆粉的详细记载制作方法,古语洗尽铅华也是指此妆粉,即使在现代人看来铅粉长久使用会产生铅中毒。
2元素
人们除了用动物油脂还发明了将牛髓主要做成口脂和面脂,用来润面护唇,防止皮肤皲裂,非常具有实用价值。在《齐民要术》中详细记载了其制作方法:用牛骨髓、温酒浸入丁香、藿香中煎煮,之后棉布将杂质过滤,放入瓷器中,再调和朱砂、青草油封口便可。
总体来说,魏晋南北朝时期面妆中在色彩、图案、材料的形式运用上把审美和实用功能融合得非常巧妙。魏晋南北朝的女子们在面部傅上鲜艳的妆粉、绘上精致的图案加上别致的材料,这三者之间在面部的融合碰撞自是格外引人注目,面颊的红或紫、嘴唇乌黑或朱红、额间的亮黄等是丰富明艳的色彩。
眉形似一字或八字、花钿的花鸟形或月牙V形等是精致小巧、富于变化的图案。铅粉、红蓝花汁、香料、牛髓、金箔、花朵、云母等是各类质感多样的化妆材料。
所以,人们并不局限于前朝旧俗,而是用尽各种方法来美化自己的面容引人注目,色彩上的创新大胆、图案上的精巧细密和化妆材料的别出心裁,可见他们对面妆十分重视。
敢于突破前朝的种种限制,开放多元,潇洒大胆,创造了“半面妆”、“桃夭眉”、“啼妆”、“墨妆”等不可思议的绮丽面妆,虽然其中有的面妆发展到现代已消失远去,但它给中古面妆史上留下了最令人惊艳的一笔。
魏晋南北朝面妆的美学特征
美,在不同时代的人眼中有不同的审美体会,所以,美也会随着时代的变迁与朝代的更替而不断变化。在原始社会,出于性吸引与人口繁衍等目的,原始人的审美观往往以丰乳肥臀的女神像为美。
阶级社会里,社会的审美观念主要以上层阶层的宫廷贵族的喜好为转移。春秋楚国以瘦为美,唐朝以丰腴华贵为美,南唐以裹小脚为美等。
于是,从每个时代兴起的面妆打扮就能体会到当时所盛行的美学思想。魏晋南北朝面妆的风行繁荣、奇特多样并非偶然,它的生发定然是与某些事物相契合的。
一立象达意的象征意义
意象属于是中国传统美学的一个文化概念,要求主体与客体达到统一的境界。面妆不仅作为一种美的视觉呈现,更是一种审美活动,它所具有的独特的女性气质,经常出现在文学诗词、人物绘画和传记传说中等等,其题材的宽泛广拓,塑造了神仙、佛像、浪漫人物、蚕蛾的诸多意象,意蕴丰富。
每一种面妆的创造都是创作者对于客观现实对象的主体投射,意象与题材之间的关系是情境合一、形神契合的意志情感活动。意象是主体意识,题材则是对客观现实的提炼,意象将客观现实融入主体精神,所谓情景交融、借物明志就是本体心象与客观物象。
1重视意蕴的传达
魏晋南北朝面妆的独到之处在于重视意蕴的传达,主体与客体相统一的美学思想。人们通过特定的面妆符号和构思来传达出心之所向、心之所想、心中之象,并赋予各类面妆以不同的内涵,其次欣赏者把面着美丽妆容的女子当成审美对象欣赏时,在审美活动中体验其面妆传达的特殊意蕴。
好比梅、兰、竹、菊亦可传达人的内在精神,象征着四种人格高尚的君子,成为中国传统美学文化中的典型意象,是人们传统审美观念的体现。面妆也能承载如此之多的象征意义,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中华民族传统的美学观念和文化心理习惯的潜移默化,无论是刻意的追求还是无意流露,都是一种集体的文化心理积淀。
不同人的画着不同面妆类型代表着不同的象征意义,把现实社会中形形色色、各类阶层的人们表现的淋漓尽致。
仙蛾妆、五色花钿妆的面妆符号演化出神仙意象,具有长生不死和神仙之术的意蕴,这背后能看到上层贵族对权力生命无休止的追求。斜红妆、面靥妆的面妆符号演化出浪漫人物意象,具有获得男子青睐及浪漫爱情的意蕴,这背后能体会到在封建社会中女子婚恋的不幸与无奈。
2男子傅粉画眉
中国古代历来皆有男子化妆的习俗,唐代有口脂、宋代有簪花。明代有美发等。可如果是真正意义上化妆,魏晋南北朝的男子则将形象管理做到了极致。那就是他们对肤色的执念。
如果身体本来的肤色不够白皙,但想要达到洁白如玉的肌肤,傅粉是一大美容之法。何晏以及曹植就是当时出了名的喜傅粉,曹魏时期,大臣刘放的《奏停卖胡粉》中提到:官员们为获取利益,与百姓商户争相卖胡粉,应该及时制止这些官员的做法。
这其中所提到胡粉,便是上文《齐名要术》中的铅粉,将其抹在脸上,肌肤胜雪。可见当时胡粉在魏晋社会的流行。男子化妆傅粉不仅是让皮肤变白,也可以说是此举具有模仿女人的脂粉气质,具有女子的阴柔美审美了。
还有一法便是敷紫粉,可让发黄的皮肤变得如正常肤色一样,上文说道魏文帝宠妃段巧笑是创作此法的第一人,在现代看来也是一种化妆常识
二形神兼备的身体美学
人类的身体结构能将人与其他物种区分,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我们通过它来感知世界、认识世界,反之也能从个人的身体上找到其专属的社会文化信息。它既能作为一种客观的物质也属于文化的产物,所以它具备内容与形式的双重性质。身体的形式,简单理解便是能给人以视觉感受的外形、形状,即身体本身。
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得象忘言”可以解释身体形象是展现内心的表现形式,相比其他文字描述来的更为直观。所以人的身体就被用来作为一种物质实体表达观念,产生出一套形神兼备的独特的身体美学。
1形式美的标准
魏晋时期的“形”主要是指人的外表相貌、身体外形,此时期的典籍中记载了许多时人对外表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