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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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梦工厂蚕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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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翻备忘录发现里面有一条几行字的记录,“昨天晚上做梦,梦到一只铁笔盒”,想起来当时应该是还要写些什么的,只是梦被遗忘,索性也就只写了这十三个字。

那是一只什么样子的铁笔盒呢?相信谁都不会陌生,当时火遍大江南北的,上面印有各种动漫图案的笔盒,高级一点的还有隔层。梦里的那只是蓝色的,《神兵小将》里的南宫问天笑得意气风发,用来连接盒盖和主体的那两根铁丝不知道被我拆卸过多少次,频繁造作的结果你们也能想得到,它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七零八落,不过,装回去也就那几秒钟的事情,唯手熟耳!

这种铁盒子,在桑叶开始生长的季节就只有一个归宿——养蚕。

要养首先就得要有蚕卵,有经验的早早的就拿出去年保存好的蚕蛾产下的蚕卵,懒得折腾的就只能等小摊贩卖。在学校门口的“一条街”里,老板们早早的就准备好了蚕卵,就等我们这些兴致勃勃的小孩去买,如果没记错,应该是五毛一包,里面就一小张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蚕卵。现在想来,五十个都不知有没有,加上并不是所有的蚕卵都可以孵出来,所以原谅当时的我在背后骂过他们奸商。

有了种子,剩下的那可不就水到渠成了?

于是,你能看到整天紧夹着咯吱窝,举止奇怪的一群小孩。也不知道是谁散播的“谣言”,说腋下的温度最利于蚕卵孵化,反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在路上,只要看到肩膀耸起的小孩,一对视便会心一笑,嗯!同道中人啊!孺子可教也!

那个时候,时常要把纸拿出来,看看已经被体温捂黑的黑点点有没有变成一只只挪动的“黑蚁”,就连晚上睡觉都不想离开,直到被打一顿,才会恋恋不舍的把纸包放到床头。我放了?我装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窝里探出一只小手,偷偷的将白色的梦放到带有暖意的枕头底下,一夜安眠。

过不了多久,铺着白色纸张或者报纸的铁客栈里面就住进了第一批房客。而此时,小老板们面临的最大问题不过是,去哪里给它们找新鲜的桑叶。

没有是不可能的,打死都不可能。早早就踩好点的我们知道自己村子里有三棵桑树,一棵历史悠久,我们养蚕人历代都在那薅叶子,乃镇派至宝,世代流传。还有两棵是新种的,比较幼小,只能摘,不能薅,不能薅的结果就是它只够养活几个人的客栈,只有最有耐心最勤快的人才能得到宗门里这两棵树的额外奖励。

但是吧,咱门派里的弟子吧,又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多,自己“门派”的不够,那怎么办?当然是去隔壁看看!于是乎,在蚕宝宝一天天长大的日子里,我们一群小孩子顶着太阳,骑着脚踏车,马不停蹄的到处搜刮桑叶,就是奔波在外的父母辛辛苦苦的挣钱养活自己糟心娃。因为,这玩意可太娇嫩了。

下过雨,沾有水珠的不能吃,吃了会因拉肚子虚脱而死!

第二天,有些微微卷的叶子,把头一扭楞是不吃,不新鲜!

……

关键是,它们还贼能吃,睡觉前辛苦了一天的小小老板们把客栈铺得满满的,结果倒好,客官们“杀杀杀”叫唤一晚上,第二天起来,名为桑叶的敌军就片甲不留了,便宜小老板就又得开始一天的忙忙碌碌。

就这样,伴着“杀杀杀”的声音,它们肉眼可见的变得圆润,而骑脚踏车迎面而来的风也渐渐变热。

夏天来了。

吃饱了的蚕也是时候睡觉了,它们给自己织了一套名为丝的睡袋,里面有化茧成蛾的美梦。

到了这里,大部分的养蚕人都已经结束了他们的“修炼”,而还有一批孜孜不倦,勤勤恳恳的养蚕人,仍然没有结束。

把茧剪开,拿出里面的蛹,等上多久我已记不清,可能是几天?可能是几星期?然后运气好的话,恭喜你,爆出大奖,获得一只灰白色的“扑棱蛾子”!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就是长久的沉寂,旧到让你来年提不起兴趣再走一遍老路。

把一雌一雄关一间客栈,再在里面铺上旧报纸或者其他任何你喜欢的纸,不久你就可以获得来年的资本——去当奸商的资本,当然,如果到时候你能找得到的话。一年复一年,如果它们里面有擅长记录的,这何尝不会是一部绚烂的家族史。

就我而言吧,来年必定还得去见一见那老板的笑脸。

随着年轮一圈又一圈的增加,课本一摞一摞的长高,铁盒子被笔袋代替,里面的蚕也被各种各样的笔代替,我也渐渐的想不起那种白白软软的小东西在掌心爬过的触感了。

直到去年疫情,看到同村的小孩吵吵嚷嚷的四处奔波寻找桑叶时,记忆才恩赐我,让我拾起这一小角带有密密麻麻黑点的边角泛黄的报纸。

也不是没想过,继续延续它的家族史,却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续写,渐渐的,对我而言,它失去了自己的魅力,如果不是偶然看到,也不会想起。

我能做的也不过是,在孩子们经过身边的时候,将这一小角报纸,递给他们。

蚕在夏时被长大谋杀,断掉的铅笔写不出家族史,不再发行的报纸上遗留着空壳幼子。

END

旧日梦工场,每周一,让我们想些好玩的!

文/编/图

木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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